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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二章 下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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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1)

“我會盡我所能去彌補。”納特看著走進來的琳,他只能這麽說:“當初我來這裏,就是為了我弟弟。現在他生命垂危,你要我像個陌生人一樣坐視不管?別開玩笑了。”

“你弟弟把我綁在外面吹了一夜的冷風,還讓騎士團蒙受了這麽大的損失。我親手殺了他都不為過!”琳憤怒地說道。

“你也看到了。”赫迪攤了攤雙手:“現在不是我同不同意的問題了,而是琳。‘冰之刃’現在在她的手上。她會借給你嗎?”他就像在看戲一樣,觀察著兩人的舉動和言語。仿佛和自己沒什麽關系。

“軍神,只要您同意,她是會給的。”納特明白了:“但是您就是不想開口,對嗎?”

“是的,你要是真有本事,就讓琳把匕首給你。”他又靠在了椅子上。

“琳。”雷哲爾在一旁插嘴了:“我知道你討厭我,但是我還是得說一聲,人家納特的弟弟正等著救命呢,先不說他給我們造成了多大的破壞。重要的是,納特是騎士團的一員。他為了他的家人這樣。你要是有點同情心的話,就把‘冰之刃’給納特。”

“閉嘴,還輪不到你來說我。”琳懶得看雷哲爾:“在你印象中,我有過同情心嗎?”

門外不知什麽時候聚集了一群騎士,他們好奇的看著裏面的情況,奧德也在人群中朝裏面觀望。

“琳,我弟弟等不了多久,我求你把匕首給我。”納特向她伸出了手:“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,求你了。”

“不讓那個混蛋付出代價,我咽不下這口氣!”琳拒絕道:“我不會答應你的。”

“你咽不下這口氣嗎?”納特像是做了一個做大決定似的點點頭:“好,我明白了。”

“撲通。”膝蓋著地的時候,發出的聲響所有人都聽見了,甚至是外面的人。仿佛時間都靜止了,所有人都楞住了,包括軍神和琳。

納特跪下了,不是騎士的半跪禮,而是雙膝蓋跪在地上!

琳瞪大著眼睛,小嘴張著,她完全沒有反應過來。

“這樣行了嗎,我求你把匕首給我。”納特擡頭望著琳:“如果還不解氣的話……”

他雙手撐著地,彎著腰重重地將額頭碰在地上,連續磕了三個。

琳渾身顫抖著,手裏的匕首都差點點拿不穩了。

“你……”她說不出話來。

不只是她,外面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。他,在朝一個女人下跪!還在磕頭!

“還不解氣嗎?”納特面無表情地說著,他繼續用手撐著地,準備繼續磕下去。

“夠了!”赫迪從椅子上站了起來,他托起納特的額頭。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,想把他拉起來。

納特不起來。

“我磕到她解氣為止。”納特說道,準備繼續。

“你把騎士的尊嚴放哪去了,你把男人的尊嚴放哪去了?”赫迪冷冷的說著:“對著一個女人下跪,你還有點自尊嗎?”

“和親人的性命相比,我的這點尊嚴,不算什麽。”納特笑了笑,他的笑容看上去讓人有些心疼。

“如果能救我弟弟的命,我願意舍棄這些尊嚴。”納特低著頭說道:“也許你們和我想的不一樣,但我就是這麽認為的。為了親人、愛人,一切都是值得的。”

琳顫抖著。

“愚蠢。”奧德在人群中小聲的說了一句,然後自行離開了。

“琳,把匕首給他。”赫迪輕聲說道。

琳沒有動靜,她應該還沒有反應過來。

“我說,把匕首給他!”赫迪突然吼道。

琳把匕首扔在地上,捂著臉準備跑出去。

“你給我回來,撿起來。”赫迪怒道。

琳乖乖地回來了,撿起了‘冰之刃’。

“給他,雙手遞給他。”赫迪瞪著眼睛看著琳。

雷哲爾自己倒是看不明白了,這是搞哪出啊。軍神為什麽會發火,還要堅持把‘冰之刃’給納特?

琳雙手捧著‘冰之刃’,遞給了納特。

“雷哲爾,你出去。叫其他人都離開,走的時候把大門關上。”赫迪對著雷哲爾說道。

“是。”雷哲爾轉身出去了,離開的時候順手關上了大門。

赫迪看著納特:“起來吧。”

納特站了起來。

“我派你去一趟埃文爾,瑪康爾那個老混蛋會放你進去的。”赫迪對著納特說道:“那麽,救活了弟弟之後,你是不是就不回騎士團了?”

納特沒有說話。

“沒關系,說出來。”赫迪說道,他瞥了一眼一旁的琳,她眼神裏透露出緊張。

“我還欠您一條命,暫時不會離開的。”納特猶豫了一下。

“不用你還了,其實,你已經還清了。”赫迪轉過頭:“你走吧。”

納特遲遲不動。

“怎麽了,還不去找你弟弟?”赫迪看著站在那裏的納特:“也許下一秒我可能會改變主意的。”

“我不走,救完我弟弟我還會回來的。”納特說道,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留在這裏,他只是隱約感覺到,留在這裏是一個正確的決定。

“好,這是你對我做的一個承諾,也是對騎士團做的一個承諾。”赫迪笑了笑,他仿佛知道這就是納特的回答,點點頭:“我在這兒等著你,你去吧。”

“嗯。”納特轉身離開了。

(2)

走出了巴恩洛特要塞,藍天白雲,陽光明媚。納特的心情也隨之好了起來。

“萊德爾,等著我。”他念著我的名字,快馬加鞭。

涼爽的微風吹過耳邊,就像是在聽一曲協奏樂般愉快。

在路過前面的一片林子的時候,有人攔住了他。

“納特,過來,這裏。”他朝他笑著招招手。

納特認出了他。

“瑪康爾先生,您怎麽會在這裏。您不是昨天就走了嗎?”納特奇怪的問道。

“我說過,不拿到‘冰之刃’我是不會離開的。事實上,我一直沒走。就在這兒附近。”瑪康爾笑著說道:“看來,你拿到了‘冰之刃’了啊。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,還記得我說過什麽嗎?只有你能救你弟弟。”

“您早就料到了,軍神會把‘冰之刃’給我?”納特騎著馬邊走邊說,瑪康爾騎著馬和他並排走著。

“嗯,他一定會給你的。”

“為什麽,我只是……”

“我知道,你在裏面發生的事我都知道,納特。”瑪康爾轉過來對納特說道:“萊德爾會知道的,他會知道有你這個哥哥會是多麽的幸福。”

是啊,納特。如果我現在知道你為我所做的一切,我就不再會像以前那樣任性了。你是最好的哥哥,我的兄弟。

“您了解軍神嗎,為什麽我那樣做了之後。他會把‘冰之刃’給我?我到現在也想不明白。”納特還有些疑問。

“因為我了解他的性格,也知道你的性格。他是不是經常說你和我很像?”

“對,他說我和您的思想很像,都是那種不顧實際的理想虛偽者。”納特點點頭。

“其實,真正和你很像的是他啊。”瑪康爾嘆了口氣:“你也許看不出來,但是我告訴你,你下跪的這件事,的的確確是刺激到他了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“為了自己的親人、愛人,放下尊嚴。這並不可恥,納特。相反,你放下的是這一時的尊嚴,但是今後,你將會收獲更多的尊重。”瑪康爾說道:“你知道嗎,赫迪他,曾經也放棄過尊嚴。為了愛人,朝我下跪!”

“什麽?”納特瞪大了眼睛:“你說的是真的嗎?”

“是的,但是出於當時的情況。我沒有答應他,所以他一直恨我。你今天的做法應該是讓他想起了過去。做得好,納特。”

“這麽說是真的了?”納特有太多太多的疑問了。

“你指什麽?”

“您和軍神,幾十年的恩恩怨怨?”

“有些事情,不是一兩句就能說完的。以後有機會,我會告訴你們每一個人。”瑪康爾說道:“你只要知道,我的確對於赫迪有愧,這輩子我已經不奢望他能夠原諒我了。所以,請幫我照顧好他,好嗎?”

“我不知道你們的故事,但是我會做到的。”納特說道:“我們得加快速度了,瑪康爾先生。”

“好。”瑪康爾也加快了速度。

巴恩洛特要塞

赫迪和琳站在大廳裏。琳來回渡步,不知道在想些什麽。

也許你們和我想的不一樣,但我就是這麽認為的。為了親人、愛人,一切都是值得的。

納特的聲音還在赫迪的耳邊回蕩著。

“軍神,您為什麽肯定,那個家夥去了埃文爾還會回到騎士團?”琳小心翼翼地問著赫迪。

“會的。”赫迪看了琳一眼,嘆了口氣:“唉,但是你知道嗎,不管你有意還是無意的。今天你都踐踏了一個男人的尊嚴。”

琳眼睛紅紅的,她不說話了。

“而且,這個男人還是你心愛的男人。”赫迪淡淡說道。

“我沒有,我才沒有愛上他!那個混蛋,他,他總是……”琳突然激動起來,她語無倫次。

“你真當我沒看出來?”赫迪說道:“你看他的那種眼神,和別人的都不一樣。你不承認也沒用,丫頭,我告訴你。不管這件事他有沒有放在心上,你做的的確過分了。”

“我又沒讓他下跪,是他自己……”琳感覺自己快要哭了。

“你是沒這樣做,但是事情的確發生了。”赫迪仰起頭,左臉處有什麽東西劃過。

他流淚了。

“我不想多說什麽了,不承認也好,承認也罷。我只想讓你明白,你今天已經傷害了一個人,而且還是你愛的這個人。好自為之吧,琳。”擔心別人看出了他流淚,赫迪離開了大廳,轉身走進了裏面的房間,順手關上了門。只剩下琳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大廳裏。

琳終於忍不住了,她“哇”地一聲哭了出來,哭的是那麽傷心。

赫迪說得沒錯,她喜歡納特,她愛納特。每當睡覺的時候她就會想到他,每當他和自己意見不一的時候自己就想發火。每當他和羅莎說話或是擁抱的時候自己就會莫名的惱火。

她好後悔,為什麽沒有把‘冰之刃’給他?愛他的話為什麽要傷害他呢?就因為放不下面子,放不下自己的臭脾氣?

讓你愛的人在你面前給你跪下,你憑什麽愛他?你真是該死啊。

琳越哭越兇,最後竟哭倒在地上。她扶著赫迪的椅子邊,靠著扶手睡著了。

(3)

瑪康爾走得很快,到了天黑的時候,他們就已經到了。

“哇哦,原來這就是埃文爾聖城啊。今天算是見識到了。”納特看著雄偉壯麗的埃文爾,忍不住讚嘆道。

“我們進去吧。”瑪康爾現在沒心情帶著納特參觀這裏了,他直接往學院走去。

“這麽說,我弟弟這一年多來。都是住在這裏了嗎?”納特走進學院,問著瑪康爾。

“嗯,他在那裏,你和我上去。”走進學院,瑪康爾直奔我的住所。

“院長,您回來了?”開門的是卡蒂,從瑪康爾走了之後她就一直在哭,眼睛都哭腫了。聽到敲門聲,她第一個從房間沖出來,拉開了們。

納特站在門口,瑪康爾在他背後。

納特看著卡蒂,也沒說什麽話。直接走了進去。

其他人都坐在大廳裏,卡卡顯然是認識納特的。他驚奇的看著納特,想不通他為什麽會來。

“我要怎麽做?”納特回頭問著走進來的瑪康爾,他順手帶上了門。

“跟我來。”瑪康爾走進我的小房間,其他人都跟了進來。

“現在,小心的把他後背衣服撕開。”瑪康爾說著。

納特照做,我背上的傷真是觸目驚人。被抽得皮開肉綻,傷口已經發炎而且化膿了。

其他人看到我身上的傷,都不忍再去看。

“卡卡,去給這把匕首消毒。”瑪康爾把‘冰之刃’遞給卡卡。

“哦。”卡卡也沒多問什麽,他乖乖地拿去了。

“等消毒好了,把這些,這些壞死的傷口給切掉。明白嗎?”瑪康爾比劃著,納特在一旁聽著。盡管瑪康爾說了很多遍,納特也表示自己知道了。但是當‘冰之刃’拿在自己手上的時候,手卻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。

“如果你下不了手,那就我來吧。”瑪康爾說道。

“不,還是我自己吧。”納特強裝鎮定,他開始處理我的傷口。

匕首碰到我皮膚的時候,我感覺一股冰涼的氣息湧入體內,好舒服。

但是緊接著,撕心裂肺的疼痛讓我開始哼了起來,手也開始不間斷的亂揮。

“按住他。”瑪康爾回頭對著站在旁邊的曼迪夫和法爾克說道:“不要讓他亂動。”

“啊。”我疼得忍不住叫喚起來。

“萊德爾,就一會兒。忍一下啊。”卡蒂在我耳邊對我說道,因為我緊閉著眼睛,神志不清。所以她不知道我有沒有聽見,一連說了好幾遍。其實我聽見了。

這段過程真是讓人難熬,我背上受傷發炎的地方被一塊塊的切下來。然後,‘冰之刃’所帶來的特殊寒氣湧入我的體內,讓侵蝕我的熱能逐漸消散了。真不知道瑪康爾是怎麽做到的。

納特做完這些後,瑪康爾拍拍他的肩膀。

“你是個好孩子。來,在大廳坐坐吧。我們等萊德爾醒過來。”

納特點點頭,他在‘烘焙之屋’的一個角落裏找了個地方坐下來。

“我,我不知道該怎麽和萊德爾解釋,關於我現在是一名騎士。”納特很糾結:“既然他已經脫離了危險,而他又是這兒的一份子。我想,我還是不要等他醒過來吧,我先告辭了。”

“你是萊德爾的哥哥,你們因為一場劫難分開了一年。就不想當面說說嗎?”瑪康爾笑了笑:“萊德爾不會因為你是騎士就會對你產生間隔的,你畢竟是他的親人。留下來吧,等他醒了以後你們好好談談,起碼,也該在這兒吃了飯再走吧?”

“我,我,謝謝您。”納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。

“卡卡,你們好好招待這位客人,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,等會兒再來。”瑪康爾推開門對著房間裏每個人眨眨眼,然後出去了。

“沒問題,院長。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。”卡卡拍著胸脯說道。

大家都疑惑地看著卡卡。

“他可是一名騎士哎,你們倆很熟嗎?”

“嘿嘿,不瞞你們說啊。”卡卡笑了笑看著納特對著旁邊的人說道:“我被抓進騎士團,第一天負責看守我的,就是他哦。”

“很高興認識你們,法師們。你們也看到了我的穿著打扮,我是一名騎士。”納特真誠的看著他面前的每一個人,伸出了自己的手:“在此自我介紹一下,我是納特-弗昂納斯,萊德爾的哥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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